◎年近花甲重讀「大學」後之午睡囈語

昨天周末重讀了四書的總綱，「大學」一書，深深感佩先聖先賢深遠的智慧之外，思想最久的卻是其中的「格物」二字。

我粗淺的理解是：「格物」二字不但是咱們從前在國文課中隨老夫子搖頭腦朗讀的「修齊治平」之道的根本，也是最容易被如我般的常人一念閃過的。至於那些大宗師們，像王陽明和朱熹，在「格物」方面都分別下了大半輩子的功夫，各自「格」了各的「物」。常人如我，如今過了半百才仔細用這半朽的腦袋想了想，卻衹是恍然發現：「大學」中的「致知在格物」一語，似乎可以用來勾勒出所有的東西方學問或是宗教信仰的輪廓；或者說，古今中外的學問，都是「格物」格出來的學問？只因「格」法不同（咱不敢細究所格之「物」的不同；例如當今資本主義，格的是「利」），所「知」也就有了差別，也造就了不一樣的學派、文化、文明。即便如佛教一家，也因為專修的經典、方便法的不同，而有了「小乘、大乘」之分，産生了諸多的佛教宗門。換句話說，依據「大學」的「修齊治平」之理，人們自覺或不自覺選擇的「格」法（思路），必會影響到往後的為學、做人、信仰、處事、治世的方方面面，小則影響個人身家性命，大則關乎社會國家治亂。教育之所以是百年大計，「大學」之所以為「大學」，想必有這麼一層深遠的道理吧。

過去的五十多年來，我們都曾接觸過許多的「格物」說法，或聽長輩的口傳身教，或讀「四書」般的經典的筆述，或聽傳教士的傳講，或聞法師大德的經解，或看哲學大師的論著，…不管有沒有認真聽，有悟沒悟…無論聽了記得、懂得多少，悟了能夠用得上、行得出多少，隨著我們年紀的增長，同學一定也像我一樣：重讀「四書」這類被一般年輕人視為「老古董」的經典時，自己的心思和先聖先賢的心靈會多了些不曾有過的互動和交集………。

又比如上周和同學分享的「半半歌」，隨著年紀、場景不同，所讀到的、留意的應該也會有不同。可不可以請問同學：您當時看「半半歌」時，讀到、想到的是什麼？

值此初春好年光，上山賞櫻花時，手機上剛好傳來「半半歌」，打開一看很可能就隨口多念了幾遍其中的「花開半時偏妍」句。

而若是剛才讀完阿雄傳來的「有人問我：你除了喝酒……你還會幹什麼？」一文，或會在「飲酒半酣正好」一句上反復長吟。

又或是剛看完老滔分享的「人生就像火車之旅…」一文，便不自覺地哼唱「帆張半扇免翻顛，馬放半韁穩便」。

若是說近日品讀蘇東坡「人間有味是清歡」一詞的輝興，他心中唱和的應是「半少卻饒滋味」吧？

至若是正在含飴弄孫的德音，所讀到的，我猜，多半就是「半思後代與桑田」了？

頃池·丁酉年正月二十三